緬懷瑞默老師往生紀念法會

老師的秘密  

前幾日覺心師問起，週日香港道場要舉辦緬懷老師往生的紀念活動，問我可有話要說。

 

我因爲那幾天是集中上課的時間，答應說過後再回復。

 

答應之後，內心就會有奇妙而難以言喻的感受生起。

 

每年接近老師往生的紀念日，都得到同朋們的提醒。對師恩、師教的憶念、雖無一日不在心，但在往生的週年紀念中，又有格外不同的感受。

 

人雖然活在時間中，卻常常忘了時間。於是屈指一算，自己也不由得驚訝感嘆：老師往生十年了！十年前，在電腦屏幕的對話框上看到老師往生的消息，那種意外和震撼的感覺，似乎還能在身體中隨時喚起。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，對老師離去的事實，慢慢才能面對和接受。

 

也許有人覺得這是人情。但是真正聽聞過恩師的教法，被恩師的人格所感化的人，會知道，真實的佛法中，人情和法義，其實是無法截然分開的。一個旅人在乾旱的沙漠中長途跋涉，好不容易遇到一口活井，得以痛飲甘冽清涼的泉水，解脫乾渴之苦而身心舒暢的同時，必定對這口井的存在懷有深深的珍惜感激之情

 

人能弘道，非道弘人。佛法的真理雖如陽光空氣般遍於宇宙中的時時處處，但我們卻如盲不能見日，身體也被無明的膜纏繞包裹，長出厚厚一層無明殼，無法呼吸真理的空氣，接觸不到空氣中流動的法音。只有遇到身心學道、以身示法的善知識，才能通過他們的言傳身教，對法的真義、法的生命，有親切真實的感受。原來，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，不是自己能以知見去了解如來，而是被感化和開啓了。

在老師座下聞法學習時，手頭的教典都曾反覆一讀再讀。當時希望有朝一日，也能經驗到老師和瑞劔老師說過的「聖教的文字是活的，會主動來教人」的境界。這雖是自力的心，能用在法的學習上，也是師教的功德攝受。

 

那時拜讀瑞劔老師的《正信偈講讚·真髓》，看到書中說，《正信偈》的要點有三，其中之一是「唯可信斯高僧説」，心中非常不解。在自己有限的人生閱歷中，說相信某人某事，都是件容易的事；爲何這樣的事，卻被說是以一百二十句濃縮《大藏經》的精華、建立真宗的教相傳承綱領的《正信偈》的要點呢？這句話看起來毫無難解之處，要做到似乎也沒有難度。所以，我告訴自己依教信受奉行，把書讀得很熟，有些句子甚至可以背得出來，當時以爲那就是懂了。

 

直到現在，才知道自己不懂。雖然知道的時候，老師已經往生多年，但因爲知道了自己的不懂，也就知道，老師並未離去，而是常在自己手頭的教典和憶念的心中，爲自己說著如來的秘密。

如來本沒有秘密，是自己的自大和無知，一直遮擋著如來的光明進到自己的心裏。反而是在老師往生十年後的現在，老師的人格在自己的心中更加清晰和生動。很多老師當時說過，自己以爲聽懂，其實都聽錯的話，現在才體會到不同的意義。

 

感恩當時的因緣，雖然不懂或者自以爲懂，其實都聽到岔路去的人，卻能一直被攝取不捨、常隨左右地，見證了一位真正的偉人、大師，在生命的最後歲月，向末世的我們以全身說法的莊嚴姿態。那姿態看似平凡，卻是愈吟味愈覺其不思議、非凡夫所能及的超凡存在。

 

如來的教法，是如來才能傳達。這樣的奇蹟，一生中有幸得以見證，此度的人生就沒有白來。

 

然而又何止是如此呢！老師的法身，是在肉身隱於涅槃之雲後，更顯出其持久而廣大的力量。凡與恩師教法結緣的人，都切身地感受到，隨著聞法的深入，一個越來越廣闊、清淨、無我和溫暖的世界，在眼前漸漸打開來。心眼被打開，世界有光明。這，才是老師此度說法示現的不可思議吧！願更多有緣求道者，能親見此秘密。

 

南無阿彌陀佛　南無阿彌陀佛

蒙光師

2021.10.30　日入時